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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两条幅拆台补台 一箭穿尔虞我诈[2/2页]
焦鹏远无奈地:“高检出面,又非常客气,我再不同意陈虎去h市,情理上不通,只好批准。”
‘游虎不过是个卒子,无关紧要,但下棋的人非要安排陈虎这个卒子过河,那就大有文章哟。”
“有什么文章?”
“还是那句话,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他们是用过河卒将您的军。”
焦鹏远按钮,沈石进来。
“你立刻叫方浩来见我,到迎宾室。”
这是焦鹏远会见外宾的地方,富丽堂皇,很有气派,秘书请方浩坐在沙发上,“方书记,请稍候,焦书记马上来。他请你对他刚写的这个条幅提提意见。”
方浩站着欣赏焦鹏远题写的长幅,长幅用夹子挂在墙上,墨迹新鲜。
方浩觉得秘书专门嘱咐他看条幅,一定是安排好了什么文章。
焦鹏远进来,方浩转回头:“焦书记,你的字越来越好了。”
“附庸风雅而已,我只写了上联,下联怎么也想不出来。你替我琢磨出下联吧。”
“凝聚力向心力团结就是力量,好,好,寓义深刻,但上联用了三个“力”字,下联就不好对了,我才疏学浅,对不来哟。”
“只怕你是才高八斗,不想跟我这个凡夫俗子唱和呀,老方,坐。”
“老方,我倒有个下联,没想好,你听听,‘人拆台仁补台人在大舞台’,是不是有意思?”
方浩立刻明白,文章是做在拆台和补台上,便笑着:“三个台字对三个力字,工整,有趣。但下联似乎没有上联那么强劲,还可以再推敲推敲。”
“老方,你看我是不是该退休了?”
方浩心里一惊,故作糊涂地:“你还不到退休年龄啊。”
“也许有人急着让我退休呢。老方,你今年多大了?”
“五十九了。”
焦鹏远“哦”了一声,其实他对方浩的年龄很清楚,“你是副部级,我记得副部级干部到了六十岁不能提正部,该退休,对不对?”
“是这样,我决退休了。”
焦鹏远笑笑:“事在人为,提到正部级,你还能干五年。你再提到我这个级别,能干到七十。老方,事在人为,事在人为呀!”
方浩知道这是一场不露锋芒又剑拔驽张的一场谈话,他不露声色,淡淡地:“到了日子,我是一天也不耗,退休,钓鱼去。”
焦鹏远哈哈大笑,“你没退休,不也天天钓鱼?我‘仁补台’这个仁宇,也就是仁义的仁字,和个人的人字,古汉语是不是通用?有什么区别吗?”
“仁义的仁,左边就是个人的人,右边是数词二,加起来是三个人。”
焦鹏远好似恍然地:“嗅,是三个人,那就是一个集体,一个班子噗。汉字的学问是大。我行我素是不行的,谈不上仁义,要仁义,必须得到他人的认同。也就是团结嘛,同心同德嘛,我理解的对不对,老方?”
焦鹏远站起来,来到上联前,“我这幅上联,以后就挂在这儿,文字上对不上来没关系,但行动上市委一班人一定要对得上我的上联,否则就是三心二意,离心离德,这我是坚决反对的。”
方浩心里明白,这是市委书记对他的严重警告。
八
机场大厅熙熙攘攘,像某市场一样热闹。飞机已经成了普通人的交通工具。身份特别高的妓女应召时,乘飞机从甲地到乙地赴约,机票由嫖客报销。她们把乘飞机称为打“机的”。而十几年前,买张机票还要由所在单位出示政审合格后的单位人事介绍信;再上溯十年,连高级干部也很难乘飞机。谁社会没进步呢。
陈虎与沈枫进入检票口。
一个男人一直注视着陈虎与沈枫。
男人用手机打电话:“郝主任,陈虎与高检的沈处长一起登上了去h市的飞机。”
男人关闭电话后离开。
经过一时四十分钟的飞行,飞机在h市降落,陈虎与沈枫出了空港,立即坐上前来接他们的警车,驶往监狱。
警车驶入监狱大门。
九
冯艾菊被两名警官带进来。她是个五十多岁的女人。虽然已经入狱半个月,但她还是显得很富态。
陈虎厉声向坐在屋子当中一把椅子上的冯艾菊发问,沈枫坐在他旁边。
“你的姓名?”
“冯艾菊。”
“年龄?”
“五十四。”
“职业?”
“投资公司总经理。”
“你认识李浩义吗?你和李浩义是什么关系?”
“认识。搞合作。”
“怎么合作?”
“我开的是投资公司,李浩义在我这里存款,我给他高额回报。第一次,他给我拿来一千万,我给了他一千三百五十万。第二次,他又拿来一千万,我又给了他一千三百五十万。总共来往两次。”
“他存款用什么方式?”
“信汇自带,他拿来一千万的汇票。”
“你还款用什么方式?
“一千一百万是通过银行打到他的账号上,剩下的二百五十万是付现金,两次都一样。”
“现金是怎么付的?”
“我派专人给他送去。”
“作为什么付给李浩义这么高的回报?”
“是事先讲好了的。第一次让他尝到甜头,才有第二次。第二次再让他尝甜头,才有第三次。”
“李浩义还给你介绍过别的投资人没有?”
“没有。”
“你要好好想想,彻底交待,争取从宽处理。”
“我是死定了,没有就没有。”
“付给李浩义的一千一百万元,汇到什么账号?”
“账号是李浩义指定的。你们去查吧,那么多数字不好记。”
“李浩义带来的汇票,是从哪个部门签发的?”
“好像是什么银行,记不清了,你们去查,有账。”
“你的投资公司有多大的利润,能付出百分之三十五的回报?”
“没什么利润,投资项目都失败了。我是用张三存的钱还李四,再用王五存的钱还张三,捣腾客户的钱,客户的就拖着不还,大门大户及时连本带利还清,因为他们还能给我引来更多的投资。”
“下去后要认真回忆。我还会找你。”
陈虎与同来的沈处长交换一下眼色,犯人被押下。
沈枫合上笔记本:“你注意到冯文菊最后的供词没有,她是想让李浩义给他拉大客户,才抛出七百万引诱李浩义上钩。看来,冯艾菊还有重大问题没交待。”
“我同意你的分析,是不是提李浩义?”
沈枫头,“好,还是你来审,我旁听。”
李浩义被带进来。他形如枯槁,头发脱落很多,早没有了昔日的神气。
“李浩义,我们又见面了,可惜不是在市政府,是在看守所。”
李浩义抬头看了一眼,低下了头。
陈虎决定先动之以情。
“李浩义,我来之前,去看过你的夫人,她希望你能尽快交代问题,争取从宽处理。”
李浩义抬起泪汪汪的眼睛:“老伴儿她好吗?她有心脏病,我对不起她。”
“你的夫人身体还行,我带来了她写的一封信。你看看吧。”
一名警官从陈虎手中接过信,送到李浩义手里。
浩义:
此信请陈虎同志带上。
你犯了罪,对不起党和政府,也对不起我和孩子
们。我希望你能尽快彻底地交待问题,争取从宽处理。
我身体很好,你不要挂念。孩子们并没因为你入狱而
受到什么影响,只是他们心里觉得没脸见人。浩义,赶
快回头吧!”
李浩义呜呜地哭起来,陈虎不想打扰他,让他哭个痛快,哭,对犯人是松弛心灵的良药。
“李浩义,你在冯文菊处存过几次钱?”
“两次,四个月中两次,每次一千万。”
“冯艾菊回报你多少?”
“每次三百五十万。”
“你两千万是从什么地方筹到的?”
“第一笔一千万是从市财政局计划外资金抽出来的,何启章副市长批的条子,市财政局长马忠良局长经办的。第二笔一千万是从市钢铁公司孙奇那里筹到的,郝相寿拉的线。”
“不止这两次吧。”
“就这两次。请政府相信我,我这回彻底交代!”
“你个人一共收到多少好处?”
“两次共五百万。”
“这五百万你怎么处理的?”
李浩义有些犹豫。
陈虎加重了语气:“李浩义,你不会有太多的机会了,要争取主动,更要有立功的表现。你的妻子儿子不会愿意你抱着花岗岩脑袋离开他们吧。李浩义,你的心思我知道。自己的事你想明白了,愿意交待。但别人的事,你不揭发,你心里幻想他们保你出去,你想给他们留下一条后路,好让他们回报你一条后路!”
李浩义抬起惊恐的眼睛,他完全被击中了。
“李浩义,你的幻想是不可能实现的。你的案子数额巨大,证据确凿,死有余事。谁也救不了你,他们还怕惹火烧身,把你抛出来犹恐不及,能替你想吗?再,党纪国法能容吗?他们的问题你不揭发,有人揭发。你的问题也不是市委揭发出来的,但你的问题还是暴露出来了。一切腐败分子只要他们已经犯罪,到处都是眼睛,谁也保不住谁,谁欠人民的账都要还,有的早些暴露,有的晚些暴露。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你揭发别人就是有立功的表现,将来量刑会考虑到这一。你想继续幻想,那就幻想吧,等待你的会是什么结果,你心里是有数的。”
陈虎对拿下李浩义有充分的信心。凭借多年的审案经验,他知道党政干部,特别是中级干部,心理防线最易在攻势前瓦解。他们既没有高级干部那种有恃无恐的光荣历史和高层保护,又没有底层的反社会分子在长期被压制过程中产生的强烈对抗意识。平时又狐假虎威、作威作福惯了,自以为老子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心理上的防卫机制从来就没建立起来。因而一旦沦为阶下囚,特别是拘押在单人牢房里,很快就心理崩溃。这种状况下他们特别希望审查机关仍能把自己视为干部队伍中的一员。只要给他一个发言和表白的机会,他们就滔滔不绝地谈自己受党培养多年,也做过许多有益的工作,以求网开一面。这种人,没有一个能死扛到底。有的甚至在执行死刑时,还要端着干部的虚架子,很配合,好像仍属于“自己人”之列。行刑人员对他们也确实有所照顾,不对其推推搡搡。当然,子弹照样命中要害。
陈虎等待李浩义的崩溃。
“我,我要立功,我要将功赎罪。第一笔二百五十万好处,给了焦书记的秘书沈石二十万,他帮了不少忙。给了何副市长三十万,给了马忠良局长二十万。余下的,我搞女人,在饭店包了房间,挥霍了不少,其它的存在银行里。第二笔二百五十万我给了钢铁公司孙奇五十万,给了市委办公厅副主任郝相寿三十万。还拿出一百五十万元给了新月饭店香港老板丘思雨,算我的股份。给了焦东方二十万元。这后一笔二百五十万,我一块钱也没剩下。”
“为什么你一块钱也没剩下?”
“钱太多,睡觉反倒不踏实,花钱买个平安吧。”
陈虎与处长交换了一眼色。
“李浩义,你今天的态度是走向低头认罪的第一步。你毕竟还是受党教育多年的干部嘛,下去把你交代的、揭发的写出来。不能夸大,也不能缩。下去吧。”
李浩义被押下。
陈虎兴奋地燃了一支烟。
“盖子算是初步揭开,下一步我看来个横向摸清,纵向搞透!”
“陈虎,你的战略思想对头。现在的腐败是上下级纵向互相渗透,各系统横向联合。我们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来个纵向、横向,全面出击!”
九
几辆轿车停在草原游乐园的射箭场。
何可待与阿四下车,蒋月秀下了自己的车,焦东方和田聪颖下了车,朱妮从另一辆车下来。
何可待爽朗地:‘东方,上次你请我骑马,今天我请你射箭。”
“朋友之间何必这么客气呢。”
“礼尚往来嘛,请。东方,你还没给我介绍过你的女朋友呢。”
“嗅,这位是我最好的朋友何可待先生,这位是田聪颖姐。”
何可待和田聪颖握手,“我该向你道谢,上次在舞会上是你拉住了我的轮椅。”
田聪颖抽回了自己的手,“你恢复得真快。”
朱妮与何可待握手,“可待,你又活蹦乱跳了。”
“托你的福呀,朱妮,去年在卡拉k玩,长得特像你的那个人,是你妹妹吧?”
“是我姐姐。你还记得她?”
“虽我们只见过一面,但美人难忘呀。你怎么不把她再接来玩玩?”
“她做生意呢,瞎忙。”
“还在h市?”
“是呀,咦,可待,今天你怎么念念不忘我姐姐呀!”
“单相思呗,什么时候给我介绍介绍。”
“你敬莱吧,我姐姐早结婚了。”
“得,我没戏了,那只剩下第三者插足噗。”
焦东方捶了何可待胸口一拳,你打我,我打你,是他们童年时的游戏。
“可待,别欺侮我的人呀。”
“我欺侮她,谁不知道朱妮是全国散打第三名,她还不把我劈零碎了,咱们进去吧。”
蒋月秀见何可待冷落自己,故意往焦东方身上靠。田聪颖看在眼里很不舒服。
焦东方推开蒋月秀,“月秀,你傍我算怎么回事,这不是挑动群众斗群众吗?”
何可待故作宽容道:“没关系,我把月秀让你了,你也来把妻妾成群。”
蒋月秀故意搂住焦东方的脖子亲热。何可待仍然无动于衷,气得她跺脚:“可待,你真够能忍的。”
田聪颖羞愤地掉头离开。焦东方欲追田聪颖,被蒋月秀叫住:“站住!东方,你瞎追什么?什么鸟人也敢在我面前要姐脾气。你回来!”
焦东方沮丧地:“人家是学生,你们挤兑她干什么?”
何可待打趣:“东方,原来妻妾成群也有苦恼呀。你别把她们都弄到一个场合呀那能不掐吗,哈哈哈哈。”
“都是你子挑唆的,算了,射箭去吧。”
一排箭靶在二十五米之外排开。
焦东方与何可待各持一张弓。焦东方试了试:“赌什么不赌?可待。”
何可待拉开了弓。“你让朱妮站在靶子后面,把脑袋露出来,看看我的技术如何。”
“这一箭射歪了,射到她脑袋上,那人命关天。”
“这不是跑马场,出不了事故,箭中红心,你输我十万,不中红心,我输你十万,连发三箭,干不干?”
“何必非让朱妮在靶子后面呢,你射的是红心,又不是她的脑袋。”
“要不,没劲,一都不刺激。”
“你总玩邪的。”
“那也没你邪呀,舍不得啦?”
焦东方犹豫。
朱妮走过来:“行,我干。”
焦东方拉住她:“朱妮,谁知道可待技术行不行啊。万一射到你,惨啦。”
朱妮把头发一甩:“但有个条件。”
何可待殷勤地:“你。”
“你们俩赌多少,与我无关,但你让我站到靶子后面,我要价十万,你同意吗?”
何可待拍手叫道:“要价不高,一言为定。”
朱妮站到箭靶后面,脑袋露出箭靶。
何可待张弓瞄准。这是他精心设计的游戏,他要出口恶气,他不能忘记朱妮有意让马匹失控,制造惊马的往事。”
焦东方紧张注视何可待,又看着靶后面的朱妮。
所有的人都很紧张。
何可待松弓,箭飞出。直奔红心,射中。
焦东方出了口长气,“吓死我了,我宁愿输,只求你别射了。”
何可待发第二箭,又中。
蒋月秀叫起来,“真棒!神箭手!”
焦东方央求:“二十万你到手了,剩下十万,你千万难。”
何可待有意识抬高箭头,离弦之箭朝朱妮头部飞去。
朱妮闪身,伸手把箭接住。
焦东方面色苍白,“吓死我了,亏得朱妮躲得快。”
朱妮手握箭杆,走到何可待面前,面无惧色地:“你的箭术不高明,拿来吧,十万。”
何可待歉意地:“对不起,吓着你了吧?”
“能吓唬住我朱妮的人,还没出生呢。”
十
从射箭场回来,何可待很兴奋,虽然没报坠马之仇,但总算挽回了面子。
他与阿四在何启章的书房里喝茶。阿四给何可待上一支烟:“朱妮会不会受焦东方指使,才让骑师在你的马上做手脚?”
“我与朱妮往日无仇,近日无怨,她为什么要害我,肯定是焦东方指使。”
“焦东方是你的铁哥们儿呀?”
“阿四,你记住,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阿四愣愣神,“朱妮这妞不好对付呀,你射她脑门那箭,愣让她接住了。”
“她不接也没关系,我是朝着她头上半尺的地方射的。根本没打算射中她。不想她能抓到箭,我还真没想到。这个女人真的艺高人胆大,三个男人也不是她的对手。”
“还真麻烦,焦东方这个保镖算是找对了人。”
“要搞清惊马的真相,非得撬开朱妮的嘴不可。”
“那怎么办呢?”
何可待拧灭烟头。
“我给她来个调虎离山之计……”
第十五章 两条幅拆台补台 一箭穿尔虞我诈[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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